姬妙言手上不可壓制的顫抖，隱約沿著握住姬嵐的手傳遞了過來。她的語聲忽然變得慈祥親切：“太好了，你也是神通之人。那斐然他人呢？為什麽是你一個人來看我？”

姬嵐一楞。她雖然隱約察覺得出姬妙言一個人在石窟裏住了良久，可能偶然見過姬斐然，但是一定與世隔絕，對於外面的變化一無所知。

正當她為難應該怎麽對姬妙言開口時，姬妙言似是發現了什麽似的搖了搖頭，“莫非……他已經不在人世了？”

身後，一直沈默不語的真善真人嘆了一口氣：“從那天斐然不小心發現了這個石窟，發現了你之後，從劍派遠走，一去不回，一點音訊都無。直到五年之前，姚天涵見到了姬嵐，劍派才知道原來他已經離世了。”

姬妙言臉上露出一片哀戚之色，低低地抽泣了幾聲，慢慢地緩過神來，道：“如果不出意外，他應該就是下一代的姬家家主，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死了呢？我雖然在他成年之後，偶然只見過他一面，但那個時候他已經結丹了，陽壽應該不會那麽快盡的。莫非，是誰害了他？”

姬嵐心念一動，已經有千萬種猜測藏在心底。但對於現在，她也只能如實道：“我來到這裏，也是為了想知道仇家是誰……”

話音剛落，姬嵐只覺得姬妙言握住她手的力量，猛然地加強了數倍。她臉上一閃而過一絲恍然大悟的表情：“你說，會不會是姬家的人殺了他？斐然失蹤之前，知道了他父親曾經如何對我的，他聽完之後，沒有說一個字，默默地拿起桃木劍就走了。我真是後悔，不應該講這些給他聽……他或許是去幫我報仇，卻沒想到力不能及，反而命喪在姬家的人手裏……”

聽這麽一說，姬嵐又回憶起當年那個夢境。她堅定地握了握拳，道：“一定是姬家的人幹的。因為我記得爹死前，那個殺他的人曾經義正言辭地說過一句話‘你既然犯下了這樣的重罪，就不再是我姬家的子孫了’。”

“這麽說來，斐然一定是得手了。可是他的修為，根本連他父親的一半都不到啊！”姬妙言道，“那他是怎麽犯下著弒父的重罪？”

“而且，在師兄死後，幾乎所有劍派的弟子，都已經不記得了他的存在。”說話的是一臉悲戚的姚天涵，“我猜了很多次，都覺得是不是劍派的長老為了隱瞞些什麽，而特意布上這樣的禁咒……”

“如果你是懷疑匿跡咒的話。”真善真人忽然悠悠地道，“我可以保證，劍派的長老，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。若是他們這樣做，一定會經過我的同意，畢竟我才是姬斐然的師父。”

姬嵐一楞，跟姚天涵互相交換了一個神色。這倒是打破了他們一直的猜測。

姬嵐怔怔地呢喃道：“不過若匿跡咒不是劍派布置的話，那應該是誰布置的？”

正當她思緒萬千時，神識裏，忽然一個一直平靜的小紅點毫無預兆地飛了出來，落在了他們四人正中間的黑暗之中。

那個紅點上面閃爍出一道靈光，頓時將四面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照得有如白晝一般光亮。紅點漸漸得變大，直到形成了跟姬嵐差不多高矮的一個女孩摸樣。

女孩一身紅白相間的明艷衣袍，映得她一張臉龐格外嬌柔可愛。她身後披著一張厚厚的紅色鬥篷，鬥篷下面，兩條毛茸茸的雪白狐貍尾巴露出來，不停晃動著，站在四個人之中，很是搶奪視線。

姬嵐想起來那個從白塔陣出來就一直跟著她，一口一個要讓她幫忙找爹爹的狐仙，詫異地道：“你怎麽跑出來了？”

“狐仙？還是天生的雙尾？”真善真人面露一絲詫異，上下打量著那抹憑空出現的番茄色身影。

“姬嵐，這個狐妖怎麽住在你的神識裏？”姚天涵驚愕地問道。

狐仙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，毫不客氣地斜了一眼姚天涵：“說了多少遍了！我是狐仙！才不是什麽妖呢！你才是狐妖，你全家都是狐妖！”

姚天涵臉色一黑，抱拳一致歉：“好好好，我錯了還不行嘛，狐仙大人。”

“嗯，這才像樣嘛。”狐仙笑瞇瞇一張臉，伸出兩只手來，卻像用爪子一樣，用手背撓了撓自己的腮幫子，“要說到匿跡咒，我娘倒是說，她曾經替死去的主人施展過一次匿跡咒。不過這個匿跡咒，不是普通的人類修士可以隨意掌握的。反而是我們狐仙一族，用起來還比較順手。所以我娘說，雖然有這個法術，但真正實施起來，還得請她幫忙的。”

姬嵐電念一閃，猛然想起那本日記，小華山的狐仙，管姬斐然叫主人……還有無論如何都要跟著姬斐然……

將這些線索串在了一起，姬嵐心跳快提到了嗓子眼，對狐仙道：“你娘的主人，是不是叫姬斐然？”

“這個……娘沒有說啊。”狐仙用手當爪子，撓了撓腦袋。

“那你娘跟主人，是不是在小華山認識的？”姬嵐又道。

“那倒是沒錯。我娘說，她的外婆的外婆的外婆，再外婆的外婆，總之是不記得是多少輩的外婆了，是因為受了劍派掌門的救命之恩，所以特地留在小華山，看守白塔裏面封印著的妖物的。所以娘親在見到主人前，一定沒有離開過小華山。”

“那就對了。你娘把匿跡咒的封印放在哪裏了？”如果姬嵐猜的沒錯，這個記憶封印，通過狐仙一定可以找到。

“這個……我娘也沒說。”狐仙垂著腦袋，悻悻地道。

姬嵐一楞，不會這麽不幸，又一次線索近在眼前，卻擦肩而過吧。

“我見過師兄身邊的狐姬，也知道她一直住的洞窟在哪裏。要不去狐姬的洞窟裏看看去？說不定就放在那裏呢。”姚天涵道。

似乎有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，姬嵐趕緊點了點頭。

三個人和狐仙乘著真善真人的禦劍，飛到了小華山的山腰上，一處枝葉繁茂處隱蔽的狐貍洞。狐仙一路上感慨，原來人類的禦劍飛行之術，居然比他們狐仙在樹上的輕身之術，移動起來還要方便快捷。

一下飛劍，姬嵐一行人瞪著那個大樹底下的狐貍洞，統統望而卻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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